当你想念一场雪的时候,雪就来了。雪不仅来了,还一直下了好几天。于是,你又开始想念阳光。心里意念一动,第二天早晨,阳光就给了你一个暖融融的拥抱。于是,你有了一切合心顺意的感觉。 那么,这雪,这纯如婴孩的阳光,就没有恼人的意思?当然不是。心尖上的雪,心沟里的暗,心底里的疼,都隐藏起来一时不想言说或无法言说、不易言说罢了。文学赋予写作者更复杂更致密的全视角,让那些无法言说或不易言说甚至不想言说,有了新
一 爬山的路很缓。路两边的树木和花草像坐在阶梯教室的学生,整齐而安静地聆听爬山者重心逐步抬高的声音,时不时送去一阵“哗哗哗”的掌声。沿着如意型的S弯道从山脚到山顶,整整四千步,再加上从山顶返回山脚的步数,刚好符合王晓丽的有效运动量。自从搬到湖畔家园后,王晓丽就喜欢上了这座山,如意山的名字她在心里喊了四年,直到上个月市园林局给新修建的环城水系公园征集名字,如意山才入列在册。 结果公布的前一天,评
坚持和喜欢没什么因果关系,更多的是无奈。比如每天早晨闹铃响起,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能多在床上蹭一会儿就蹭一会儿。但是心底的欲望,抑或说为了拥有更多,我只好强迫自己起身,走下去。小说《如意山》的发生地就是我每天早晨跑步的地方,它可看作是“渡”系列的“庶出”。但它比那“六渡”都更接近我的生活。 写完“六渡”之后的一天,我带着一本书、一壶茶来到山顶,慵懒地看天、看云、看河面上的白鹭,偶然间也望一眼S形
一 父亲从不在白天做笼子,只是在有月光的晚上做,这习惯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我记事起就这样。那时候我就好奇,白天做笼子眼睛还能看得见,这晚上做,能看见吗?这夜黑咕隆咚的,能干啥?父亲眼一瞪,不搭理我,他做事从来都是这样子,不容别人质疑。此时,院子里又传来了当当的响声,那个水瘦的男人抡起斧子,力量不能算太大,照着地上的木头劈去,一下又一下,不由分说把那些倔强的木料一一肢解,木头屑飞出老高,白花花的月光
倒天河穿城而过,在平缓处被拦截下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人们把它叫碧阳湖。一位诗人曾为它写了一首诗,诗名《湖水之心》。 她是在车载广播里听到这首诗的,那时她正开着车在碧阳大桥上兜风,秋高气爽,晚霞涌进后视镜,然后又从她的眼眸上飘向远处的天际。后来机缘巧合,她竟在一次饭局上与诗人相识,他们交往一年,一起度过了良辰、看尽了美景。今天,她在这儿等他。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衬衣,肩上披着一条花格子披肩
小萱陪小豆去监狱看她爸。公交车一路摇晃着,乘客都不倒翁似的左斜右歪。尤其在拐弯的时候,大家都身不由己地顺着一个方向使劲儿朝对方身上挨挤。又一个急转弯,小萱再次被一种无形的力推向小豆。这次她没有动,任凭自己歪在温软的身体上,感觉怪舒服的。 小豆笑着侧过脸看她。小萱无意中发现小豆右眼角下有一颗很小的黑痣。她吃了一惊。在她的记忆里,小豆的脸就是一张白纸,除了五官啥也没有。她挣扎着坐好,又仔细看了一眼小
彻夜不眠的鸟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在黄昏终于消停。 晚间,当他刚上床一只鸟便开始鸣叫。那天在雪地摔了一跤,左脚踝膨肿放光,疼痛难耐。夜已深,他依然在床上辗转反侧。鸟接续不断地鸣叫,让他血液循环加速,痛感加剧,烦躁,整夜无法入睡。 自此,无论他每晚或早或迟上床,那只鸟似乎一直潜伏在老地方,静静等他,等他一上床准时为他唱起催眠曲。鸟不懂人的世界,哪知晓自己的叫声被视为噪音,招人嫌弃。 离他家几百
大刀出现之前,村子南面的大场上已经死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王宝林。他会说几句日语。就是这几句日语,让他有了胆子主动上前和日本少佐小久保打招呼。王宝林说,太君,你们该喝酒喝酒,该杀鸡杀鸡,该要粮食要粮食,怎么能把一村人都赶到大场上呢?现在秋庄稼快熟了,你们把这么多人赶到大场上是会耽误收秋耽误碾场扬场的,耽误了碾场扬场,你们大大的粮食就没有了。小久保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掐住了王宝林的脖子,他那撇小胡子像一
桫椤,《诗选刊》主编,文学评论家。1972年生于河北唐县,文学创作一级。评论见于《文艺报》《诗刊》《南方文坛》《百家评论》《芳草》等,出版评论集《阅读的隐喻》等5部。 陈亮,《诗探索·新诗选》主编,诗人。1975年生,山东胶州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曾获第十二届华文青年诗人奖、首届李叔同诗歌奖、“中国十大农民诗人”称号、山东省政府第四届泰山文学奖等。著有诗集、长诗多种。
春天了,大风呼呼揭地皮。腾格里沙漠的风,要数春天最厉害。黄沉沉的,卷着沙砾,卷着枯枝败叶,从沙漠深处一场一场赶来,袭击村庄。沙子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打在窗子玻璃上,发出簌簌的响动。 大风越刮越粗鲁,竟然卷来厚厚黄沙,把半截土墙都给埋住。村庄里的人们笑自己:吃一回干拌面,洗一回脸。吹一回大风,扫一回院。 这都是腾格里沙漠的寻常风,不会兴风作浪,吹一吹就散了。那么不寻常的风是什么?叫旱魃。 你
一只鸟的跌坠 猎人走在山路上,肩上的枪口对着身后的树林。鸟声远去,霜冻的路上没有爪痕跳跃而过的欲想。猎人的嘴微微地张开,呼出一股股热气,把松林走得躁动不安。山路在松林里左拐右拐,猎人自制的皮鞋踩在深夜里凝结着的霜花上,溅起的冰屑把寒冷的晨光撞得四处躲藏。松树上落下一滴一滴的油脂,里面折射着远处雪山高高的峰峦和一只鸟在脚步声中惊慌飞起的翅影。飞鸟从一棵松树的枝头上飞起来,刚要到达另一棵松树向它手一
小叔 小叔请了假,从打工的地方骑了一个多小时摩托车回家,顺便看一眼我这远方来客。 小叔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臂上缠着一块纱布。问他,说是给草原围栏拉铁丝网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划破的。他说得轻而易举,但我看到他左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和明显瘦削的脸颊,还是生出心疼,不知道家族里唱草原歌曲最好听的这个男人,在能将人的皮肤晒暴皮的草原烈日下,拉铁丝网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孤独或者想家,而大声地唱歌给自
鸟声从树梢滑落 在乡下生活,除了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叫声外,听得最多的,就是鸟鸣声了。清晨,我还在睡梦中,鸟儿已开始在院中的树上啁啾了。起初是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后来,又飞来了两只喜鹊,还有一只白头翁,在树枝间欢唱。喜鹊的叫声是喳喳喳,白头翁的叫声是哒——哒哒哒,像打了一阵子机关枪,一时间,院中就变成了鸟的世界。燕子是不在树间停留的,这些黑色的精灵,它们只在电线上逗留,只在人家的堂屋上逗留。它们
天气才立了秋,母亲就隐隐有了心事,像一片叶子渐渐凸显的脉胳。 总在某个周末,从厨房洗涮完毕,哄睡孙子,浇花,喂猫之后,悄悄溜出家门,叫上我陪她到几家服装超市里逛。 颜色只看大红大紫的喜庆色,尺码早已烂熟于心,至于面料,最好是缎面的,或者香云纱,显富贵。农历八月初十是外婆的生日,母亲早早就开始为这个日子准备。 外婆的生日宴,远远近近的亲戚都会来参加,外婆有一大堆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还有一些久
那个多雨的夏天结束的时候,我仍然是个小孩子。 多半个夏天里,大雨使得村子周边的几个大水坑积满了水,站在坑边上观看那宽阔的水面,一大潭黄泥水寂静得让人心惊肉跳。爹娘恐吓我和弟弟,附近哪个村子又淹死了小孩子,其情其状被他们描述得极其可怕。到学校里,下午首堂课前,范老师用指甲划胳膊的方式检查男生们是否去游了泳,指甲过处有道白痕的,要站在教室窗外反省整整一堂课。我的朋友锤锤一反省就是整个下午,他是累犯。
喜鹊 枣树枝头,几颗小裂枣 似冬天病怏怏的太阳 一只喜鹊,穿透薄雾而来 也许因了这清晨的馈赠,发出 甜美的叫声 我坐在灶台旁,和母亲一起喝粥 湿稻草烧出的浓烟 还未散尽,但一瞬间 我们都忍住了咳嗽,安静地 听那天籁之声 有好一阵子,喜悦如细齿的湖草 轻轻锯着少年的毛囊 盐 在人体的黑夜里,粼粼的白骨便是闪电 ——帕斯 只是排在第四位。相对柴米油 细碎与纯净,似乎使
寄明月 你用一生的清辉,照耀过多少人 而我必定是岁月长河中 微乎其微的那一个 今夜我抬头看你时,你仍有往昔 无与伦比的美丽 我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重逢时你献出了所有的皎洁 与孤寂。而我站在满世界的清辉里 空有一身露水滚动的外衣 十月 火车将要把我带往何处,已经 不那么重要了。当我侧身 望向窗外—— 稻田金黄,落日滚烫 山河万里间,还有什么 是亘古不变的呢 我只
我看见幸福 你瞧,最讨厌的笑容我已经拥有 最反感的修辞我已经习惯 没有人举起大棒,是想象 把大棒交到我手中 你瞧,那么多人都交出了自己 甘心情愿——那么多人都守护着自己 我看见幸福,沉默是最后的表达 我看见我面对它时热泪盈眶 我热泪盈眶,为我的沉默 为我在父母的眼里长大成人 是的,我已长大成人 不再纠结是非,不再回忆青春 你瞧,我开始借助一杯酒回到故乡 回到我的懵懂和羞
孩子 我心疼你刚长出的乳牙, 你还不知道, 未来它将嚼碎无数欢乐与苦楚, 有一天你甚至装上假牙,嚼碎虚妄。 我心疼你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它的每一次凝望, 让万物落入湛蓝的湖底, 让人间感到深深羞愧。 我心疼你小小的手指和脚丫, 它用于劳动和行走, 我干过的活你要再干一遍, 我走过的路你要走得更远。 神赐予的小人儿、小行星, 我爱你啊,趁你还是孩子, 许你一个幸福的母亲
新雪落在旧雪上 新雪落在旧雪上 加重的白像是一层更深的虚无 雪的一生都在掩盖 落在匡冲的雪一层层地 掩盖了我的童年和青春 掩盖了我的父亲和其他亲人 我的母亲住在父亲造的新屋内 雪落满了屋顶 腊月里我们回乡 远远地看到飞舞的雪花中 母亲站在门口 花白的头发,雪一样 像个虚词 秋天,不能再深了 秋天不能再深了 散落的蒲公英 开始白了中年人的头顶 有多少故事在深秋发生
笔墨在山水画创作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是中国画独特的造型语言,是作品意韵和画家精神情感的承载体。宏观来看,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绘画风格,同时又是对这个时代艺术环境的充分体现。作为中国山水画家,对于笔墨要有正确的发展观,要选择优秀的传统笔墨来继承,要正确看待文化融合对笔墨语言带来的影响,也要通过自身的实践与研究创造新的笔墨语言来适应不断向前发展的时代步伐。 无论何种艺术表现形式,从形成到发展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