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讲席教授、中华诗教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中央文史研究馆资深馆员、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国际著名教育家、诗人、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泰斗叶嘉莹先生于2024年11月24日逝世,享年100岁,大师已逝,风木同悲! 叶先生长期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她以“兴发感动”说诗解词,以弘扬“诗教”为己任,一生践行“弱德之美”;她的著作嘉惠后学,她的拳拳爱国之心、弘扬传统文化之志、谦恭好善之品格
叶嘉莹先生是我非常敬仰的诗学大师,记得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时,我曾在大学二年级选修了陈贻焮先生《杜甫研究》这门课,得以经常向陈先生问学求教。一天陈先生跟我说,叶嘉莹先生将在校外举办一次杜诗讲座,他建议我去听。那是我第一次听叶先生的讲座,深受震撼,至今耳畔仿佛仍回响着叶先生吟诵杜诗的抑扬声调。多年后,读到杜甫《秋雨叹》中的诗句:“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还是会想起叶先生讲解这两句诗的情景。
明末著名小品文作家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说过这样一段话: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这话即便在今天也足可引起很多人的认同乃至共鸣,原因就在于“深情”和“真气”乃是人间珍奇之物。能将此二者纳入其中,任意挥洒,成为癖好,乃是人间上等好事。 历史上以时代而论,癖好多得难以计数,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者,则非魏晋莫属。如果从张岱的视角逻辑来看,这些癖好当中理应蕴含着深情和
晚年舒芜 在舒芜先生一百周年诞辰之前,友人祝晓风来电话说希望我写点东西,以示纪念。于是从旧书信中,翻检出一批舒芜先生的书信,当时总共有24封。近日翻阅一些从日本带回的资料,里面竟然又发现了舒芜先生的3封信,这样加起来一共是27封了。细细想来仿佛舒芜先生并没有离开,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了。以前,我每有研究文章发表,总是想事先听听他的意见才能安心。现在他走了,我感到无尽的遗憾。我只能将这些书
著名文化学者、作家徐兆寿教授又推出了一本力作《斯文凉州》,这本书尽管是徐兆寿写给故乡凉州的书,但完全不同于以往作家一味地眷恋和赞美故乡的著作,而是一本具有深厚学术思想、深刻学术洞见、深广学术视野、深层学术理念的文集,所以我把这本书称之为学术性随笔集。 收入这本书的126篇文章,看似是一个个独立的篇章,但贯通起来看却是凉州文化的万千姿态和时代价值,构成了一部视角新颖、逻辑严谨、观点
水帘洞并不是因为孙悟空的发现而名世的;此前,它就是一种景观。南宋虽只是半壁江山,但王象之《舆地纪胜》中就记载有四个“水帘洞”:安徽全椒西北的水帘洞,“飞泉溅瀑,若垂帘然”;湖北秭归的水帘洞,“水自龙山而下挂崖如帘”;广东惠州石埭山“峭石壁立,清泉激浪,势若飞帘,因名水帘洞”;四川潼川府路长宁军,“去宁远寨三里,山泉于岩前滴下,线溜清洁,其中宽广可以避暑”。 1940年版的《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
与我国其他古典长篇小说相比,《三国演义》对读者有独特的吸引力。除了一般的文学审美魅力之外,它对于读者益智求知欲望的满足,也是其广泛流传的重要原因。明清两代笔记杂著中,关于学兵法、权谋于《三国》的记载颇多,如《小说小话》云: 海兰察目不知书,而所向无敌,动合兵法,而自言得力于译本《三国演义》。……张献忠、李自成,及近世张格尔、洪秀全等,初起众皆乌合,羌无纪律。其后攻城略地,伏险设防,渐有机智,遂成
当今学界,一个学者的名字与一门学问联系在一起,或者说一个人将一个学术领域做成绝学,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阒无来者,大概非扬之水莫属。从《诗经名物新证》《古诗文名物新证》,从《终朝采蓝:古名物寻微》到《物色:金瓶梅读“物”记》再到《诗歌名物百例》(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2024年1月版),她一部接一部地不断拿出古典文学中所见名物研究专著,给学界带来一个又一个惊喜。我忝为同事多年,她每
陈省身先生被尊为“现代微分几何之父”、20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然而,鲜为常人所注意的是,这位举世公认的国际数学大师,有着不凡的文学素养。他有许多别具一格的诗文作品传世,这些诗作记录了他异常丰富的心灵世界。不久前,南开大学陈省身数学研究所举办“陈省身先生手迹珍存展”,70余幅难得一见的陈省身先生手迹得以公开展出,以这些手迹为线索,我搜集研读了陈省身先生的诸多诗文作品,窃以为借此可以从较深层次了解
匾额之谜 新绛,古称绛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其中“绛守居园池”是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我国北方现存最古老而唯一一座隋代州府园林。当地人俗称一中花园,原为州府衙门的后花园。20世纪80年代我在一中初高中上学,它是我们学校的后花园,朝夕与之相伴了六年。 据《新绛大观》记载: 整个花园以子午梁为分界,分为东西两园。东园有宴节楼、望月台、苍塘、六角门洞影壁、梁公祠,西园有半亭、虎豹门、洄莲亭
我一直对法国作家尤瑟纳尔的短篇小说集《东方奇观》印象深刻,尤其对开篇《王佛脱险记》念念不忘。这篇小说的语言非常神奇,像一种浓稠油彩的质地,又很清新,似乎是用文字挥洒作画,又能让人闻见香气,品到味道,摸到实体,听到声音,一切感官都被调动起来,被吸入美的世界。从来没有哪一篇汉语文学作品给我这样的阅读感受。试引一段如下: 某天晚上,在小酒店里,林和王佛正好同席。老画家为了能更好地描绘一
著名中国中古政治制度史、历史地理学者严耕望先生(1916-1996)说过: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有不少年轻时做出卓越成就的科学家,还有很早就声名远播的文学家,却基本上没有被广受推崇的年轻史学家。理由是史学涉及范围太广,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还有处在中间的人事,林林总总、方方面面,非有长时间知识积累的“博通”与“专精”,否则不太可能写出能够受到广泛认可和留传后世的伟大著述。严先生的主旨在于鼓励“厚积薄发”,
《昨日的世界》副标题是“一个欧洲人的回忆”。一个欧洲人,这是茨威格给自己的命名。这个命名里包含着他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欧洲大地的深刻情怀,包含着他对于欧洲文明的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追求,而这一切,在二战爆发的烟云中绝望地终结。那些最好的时光,和平,光明,团结,兴盛,追求崇高价值,在回忆中无可挽回地成为昨日的世界。 那是一个太平的黄金时代 生于1881年的茨威格,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度过
神秘 这个词语与我们的现实生活紧密相连。走在大街上,当您对面走过来一个陌生而漂亮的女孩,或者一个陌生而面容苍老的男人的时候,您对她,或者他了解多少呢?她或他的生活,她或他的一切,对于我们就构成了一种神秘。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神秘的房间。那么您在别人的眼里呢?同样也是一间神秘的房子。我们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生活,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在即将到来的那一时刻,会在我们身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知道,我们怎么能知
鲁迅最初的求学经历,先是到南京水师学堂学习海军,又转入矿路学堂学开矿。1902年3月,鲁迅以“南京矿路学堂毕业奏奖五品顶戴”的资格,官派留学日本,进入东京弘文学院学习日语,继而学医。从他的求学经历看,本是个理科生。 留学生头顶的“富士山” 1902年4月鲁迅东渡日本到东京弘文学院学习。他在《藤野先生》写道: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结队
倘若总结当代日本华文文学创作,必定会说到日本华文女作家协会首任会长华纯女士,她以其创作的实绩和精干的组织能力,推动了日本当代华文文学创作的繁荣与发展。出生于干部家庭的华纯女士,她有着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自费留学的自谋生路,再婚成家的人生遭际,让她有了小家碧玉的精干坚韧,在华纯女士的文学追求中,可以见出其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个性的融会。 华纯女士的第一部散文集《丝的诱惑》出版于200
曾大兴教授是我国文学地理学学科的先行者和创立者。早在1989年,他就发表论文《中国历代文学家的地理分布》,开启文学地理学的研究。我很早就读到他的著作《中国历代文学家之地理分布》(1995年版),当年就极为赞赏大兴的研究方向,认为这是有开创性的研究领域。作为一部国内最早的文学地理学专著,这本书在学术界产生深远影响,新世纪初,还有北京学界的朋友找我借阅。2017年,曾大兴又出版《文学地理学概论》一书,
刘醒龙常常自谦并非天才型作家,甚至“比较笨拙”,“我仍是一个赶早出门上山砍柴的人”。创作40年来,他对文学始终保持谦卑的姿态,保持对物质自身和精神自身的全维度警惕。 50年前,高中毕业后的刘醒龙进入英山县水利局,当了一名施工员,经常扛着测量花杆到处跑,此后又进入阀门厂成为一名车工,将自己最年轻的十年交给了机器,滚烫的铁屑四处飞溅,不时会烫伤人的肌肤,今天的刘醒龙却幽默地戏称那是一种“烤肉香”,并
2024年的夏天有些特别,隔三岔五会有一场雨降临,湿热的天气以及一些地方桥塌路断的消息还是让人没了外出写生的念头。多半时间在画扇子,扇子虽小,但构图不好把控,毕竟拿到手里的视觉效果和画挂起来看的感觉大不相同,就尝试画一些简单的构图。 其实绘画是一件快乐与痛苦并存的事情,这种“在瓦砾上跳舞”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根本不能痛快地放开了画,我也不想重复别人更不愿重复自己,为了达到“大道至简”的境界就得不断
长期以来,学术界及广大读者均存在这样一种误解:戏剧家曹禺和郑秀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这种不幸福也间接导致了曹禺后半生创作的停滞状态。曹禺和郑秀从相爱到婚变再到离世,年轻时的爱恋是赤诚的,分开时也有着无奈和不得已。一段婚姻的结束并不是人生的结局,诸多潜在因素和错误认知需要进行厘清和重新阐释。 《我们的爸爸曹禺和妈妈郑秀》是曹禺与第一位夫人郑秀所生的两个女儿万黛和万昭所写的关于其父母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