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脑,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却不一定能指挥一颗心。一颗心,可以同时点亮一万颗星辰,可以同时唤醒十万亩桃林,可以同时弹奏三千里春风……没有人能测出一颗心的边界。 《绿野仙踪》里的稻草人说:“我愿意得到脑子而不是一颗心,因为一个蠢货即使有了一颗心,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铁皮人说:“我却想得到一颗心,因为脑子不能使一个人快乐,而快乐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如果我们没有像稻草人一样,因为没有脑子而被别
锡林郭勒的雪夜里,三只被抱回宿舍的狼崽为宝音和工友们的寂寞生活带来慰藉,却因沾染人类气息被狼群排斥—人类应该学会用更科学的方式,守护草原生灵的野性基因。 辉河湿地的晨光中,沃强手中的望远镜已坚持记录候鸟迁徙12年。1、2、3……200、300,这些数字背后,不仅是人类对生灵的守护、对自然规律的敬畏,更是国家湿地保护体系不断完善的见证,凝结着千万守护者用数据支撑的生态智慧。 呼伦贝尔秋日的庭院里
一 呼伦贝尔的秋天,是从草尖开始的。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漫无边际的油绿就被某枝无形的画笔点染成了赭色、金黄与暗红,晕染出层次分明的秋色。空气里浮动着牧草枯干后特有的清香,混杂着泥土沁出的凉意。这里的寒冷,不是骤然降临的刺客,而是悄无声息的渗透—白日的阳光尚存几分暖意,可一旦日头西沉,那种属于草原深处的、带着原始荒野气息的寒气,便从大地深处升起,漫过草甸,漫过围栏,一直漫到人的骨子里。 就在这
“我曾经养过一窝狼崽。”在野狼谷,同行的宝音这样开始他的讲述。 那是一个冬天,大雪覆盖了整个锡林郭勒草原。除了枯黄瘦弱的草茎从积雪中瑟缩着探出头来,可怜地飘摇着,大地白茫茫一片,再无一丝生机。我和工友检测完铁路轨道,踩着来时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宿舍。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地压在地平线上,人在天地间如此渺小,好像一粒无足轻重的雪。走了没多久,天上又纷纷扬扬地飘起雪来,很快,我们来时的脚印就消失不见
一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 我们在草地上合影,六只大雁排着队在我们头顶转圈,它们从高空俯视,观摩草地上这一群人的可笑行为。 “这是鸿雁。”沃强说。我是在内蒙古辉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遇到沃强的。他是呼伦贝尔地区鸟类监测专家,在辉河保护区工作了20多年。 长年累月地观鸟,让他练就了“闻声辨啼鸟”和“窥一羽而见全鸟”的本领。有时候他看一眼,就能说出草丛中几种鸟儿的名字。 在辉河保护
非常之事,非常之人 1934年,珍·古道尔出生在伦敦。1周岁的时候,父亲送给她一只洋娃娃。但和普通的洋娃娃不一样,这是一只猩猩玩偶。珍给它取名朱比利。 珍的基因里肯定编写有亲近生灵的特殊密码。1岁半的时候,她从自家花园的泥土里捡了一把蚯蚓,把它们放到床上跟自己一起睡觉。 珍自小体现出野外活动的禀赋。4岁的时候,她钻进奶奶家的鸡舍里待了4小时,只为观察鸡蛋是如何从母鸡身体里生出来的。 但世界
“唯有理解,才能关心;唯有关心,才能帮助;唯有帮助,一切才能得到拯救。” 在无数关于动物学家珍·古道尔和黑猩猩的胶片中,人与动物的温柔羁绊历历在目。每一帧的光影都是人类与生灵的平等对话,烙印着这颗蓝色古老星球上物种间的信任。 智利圣地亚哥西南36公里处的佩尼亚弗洛,英国生物学家、动物行为学家珍·古道尔在参观康复和灵长类动物救援中心时,握着一只蜘蛛猴的手。当地时间2025年10月1日,珍·古道尔
第一次拍到金蛛的时候,除了兴奋和激动,还有一丝恐惧。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对自然油然而生出敬畏之心。让我迷惑的是蛛网上的“大写英文字母”,整齐而标准。你说,这是怎么写的?这么认真地书写,目的是什么呢?莫非它也有非做不可的作业? 后来,在一棵老香樟树边又看到一只小金蛛,它的所作所为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它后背的颜色一点儿也不鲜艳,像老胶卷拍出的黑白照片,甚至可以说毫无姿色。但蛛网上的一个字母一下子吸引了我
每逢农历九月初九,就会想起诗人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走进敦煌壁画,我们一起去看看千年前的古人是如何过重阳的。
笑话 小侄女最近总是学大人说话。 我逗她:“你真可爱!”她说:“你真可爱。” 我说:“你是坏蛋!”她说:“你是坏蛋。” 我说:“姑姑真漂亮!”她说:“呵呵。” 老师正在讲课,有个同学打了一个很大声的喷嚏。 老师看了看他,说:“咋的,对这个知识点过敏啊?” 小时候我妈教我用筷子,我学不会,她骂我;长大后我教我妈玩手机,她学不会,她还是骂我。 弟弟刚上小学一年级,有次语文考试得了74分
在古装剧中,如果一个读书人高不成低不就,在生活中处处碰壁,大家就会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广泛流传的俗语,其实出自清朝诗人黄景仁的《杂感》,全诗如下:“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黄景仁出生于乾隆年间,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诗文天赋,十六岁参加童子试,获得第一名,因为才冠一时,被时人称作“清朝
一 20世纪80年代的某一天,我还不到10岁。那天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雨水沿着“压六露四” 层层叠叠的青瓦凹槽,从屋檐滚下来,像从山上奔下来无数条小溪,落在大大小小的木盆里,溅起无数四射的箭头,将土砖屋的石头基脚由灰白色浸成了青黛色。 这些木盆是二叔做的,二叔是远近闻名的木匠。木盆里盛的雨水清澈干净,可以喂牲畜,也可以洗衣裳。木盆接了雨水,二婶就省去了挑水的气力。 在这场大雨中,两个男
一 我年轻时在西安一家小报当记者。最初住在大雁塔旁边的一个城中村,条件差,离报社也远。优点嘛,就是房租便宜。 我当时跑的是“非遗口”,和我搭档的是摄影记者常绥。我负责文字,他负责图片。 常绥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春夏秋冬都戴个棒球帽,拍照前先把帽檐帅气地拉到脑后。一有这个动作,就意味着进入工作状态啦。常绥这人啥都好,就是爱收礼,来者不拒。 采访德懋恭,人家送他水晶饼,收了;采
某个周五,王女士问我,周末有什么可推荐的“节目”或去处,要那种别致的,要那种同一题材但有两处以上可写的点的,要那种去一趟就能写出两篇500字作文的—无他,只因她有俩闺女,要写两篇周记。 热心的我咂摸咂摸,通过各种咨询渠道找了又找,选了又选,最终转发了一条“中山公园金鱼节”的攻略视频给王女士。 王女士是我的前邻居。我娃和她的双胞胎女儿大双、小双的生日相差个把月。这关键的个把月像一道银河,让我娃和
那时,记者戴文采在美国,张爱玲也在。她写信表示想采访张爱玲,但被拒绝,于是她搬到张爱玲所住公寓的隔壁,以为能够与其偶遇,却未能如愿。她只好翻张爱玲的垃圾袋:裁成小块的擦手纸、沾有颜色变淡的血水的棉球、信封和信封中的草稿……她还听到房中一天到晚传来电视的声音。张爱玲因她连夜搬走,不知去向。事情发生在1988年,张爱玲的晚年。 不知戴文采后来有没有后悔这番造次。 想起一位小友说过一件事,那时她租房
近年来,野猪的危害愈演愈烈。根据2024年国家林草局公布的数据,我国野猪数量高达200万头,致害省份多达26个。它们成群结队在夜间出没,一个晚上就能造成一片田地全年绝收。野猪的泛滥,让护农狩猎人走进了公众视野。在相关部门的许可下,他们和猎犬协同作战,上山猎捕野猪,保护农田。 “西北刀客”护农队就是其中的一员。护农队成立的四年时间里,他们在宁夏、青海等地捕猎了2000多头野猪。 但在“2000多
一顿饭就是一个尼泊尔 一顿地道的牛肉馅的momo(尼泊尔蒸饺)和煮牛舌下肚,再来一杯奶茶,起皱的心情像被熨斗熨了一遍,通体舒展。 来尼泊尔快两周,总算吃上了一顿好饭,出饭店时,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是啊,胃是感觉器官,吃得不好,心情就不会好,自然看身边的一切都一肚子火。而食物既是四两拨千斤的利器,也是帮你改换视角的透镜,一顿饭能折射出另一个尼泊尔。 这里人均月收入折合人民币200元,自然不指
儿子升入初三,阿肖家的口角就多了起来。早饭的餐桌上,个子高过父亲的儿子发了火。是的,他每天都是在熟睡中被唤醒的,在半梦半醒之间吃早饭,还要领教母亲的催促、父亲的说教,还有小妹妹的调侃。某一刻,他忽然怒了,摔下吃了一半的早饭,说他不饿。 他拎起书包往外走,大步流星,像是要跟这个家决裂。他摔门而去前大声嚷嚷,说他受够了这个家,尤其是受够了母亲阿肖的贴身照顾。这种照顾,把他的自由空间挤压得很小。他已经
一 Janne是我在丹麦的教授,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叫她“亚内”,而不是“珍妮”。直到过了好久,我才渐渐了解到,原来在包括荷兰、德国在内的欧洲北部广大地区,人们习惯将“J”发“ya”的音。但Janne给我带来的跨文化思考远不止于此,相识不过数周,她就令我陷入了巨大的“道德煎熬”之中。 用于实地考察旅行的大巴停在校园里,Janne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上来时大巴座位几乎已经全坐满。跳过
一 五年级时,班上来了个留级的女生,叫金花。她个子比较高,再加上留级,顿时成为我们班的“大姐”。她休学是因为患脑膜炎,要不都应该读初中了,这让我们这帮比她矮半个脑袋的小毛头都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那个年代,无论是“留级生”还是“脑膜炎”,都是骂人的话。 金花的到来,不仅提升了我班的平均身高,还一雪我们班几年来在校运会上长期“吆鸭子”(方言,排名末尾)的前耻,无论短跑、跳远、铅球还是跳高,只要金花
不知什么时候加了玲芳的微信,我给她的备注是“野酸枣糕”。 福建人,爱喝茶,经常发自己下午或傍晚一个人坐着喝茶的微信朋友圈,桌上有小茶壶和主人杯,花瓶里插着三两枝我叫不出名字的花。 夏天入伏,她泡大壶陈皮老白茶。出伏了,她喝老枞水仙。立秋后喝古树生茶,说“清爽解秋燥”。有时是鸭屎香单丛,说“回甘生津”;有时喝老生普,说“丰盈好味”。 我虽喝茶,但只喝个味道,不懂茶。当初加她的微信,是因为她妈妈
一 刚刚结束一场31小时的长途卧铺旅行,我收获了一个经验之谈:耳塞是必备之品。 我在中年女性之中算是不怕脏的。听说我要坐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很多同年龄的朋友劝我带上一次性的枕巾和床单。但我没有带,根据我多年前的乘坐经验,我感觉自己对别人睡过的床没有心理障碍。可就是这点自信让我轻敌了。 我轻视了另一件事。当天晚上的车上,前后左右的乘客离我无比地近,他们的鼾声就在耳边。 我觉得此刻这节车厢就是
不知你是否有这种感觉:“双十一”的“战线”越拉越长。这背后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商业马拉松”。 首要原因是为了给快递员减压。回想最早的“双十一”,所有订单挤在一天爆发,让快递系统不堪重负。将消费周期提前并拉长,既保障了物流体验,也减轻了社会资源调配的压力。 其次,在竞争白热化的今天,谁先“锁住”你的购物车,谁就赢了。用预售和优惠吸引你付定金,就像提前在你心里“占了个座”。这种“占坑效应
一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这是爱,我会以为这是一把赤裸的剑。”这句话出自博尔赫斯访谈《最后的对话》。我是在情绪低落的某个黄昏,读到这一句的。 那阵子因为生活有变故,我总是失眠、暴哭、浑浑噩噩,虽然请了三天病假就去上班了,但之后的每一天依然犹如行尸走肉。 碰上假期外出散心,也不过是换个城市重复心碎的流程罢了…… 我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会好的,总会好的,现在就是最艰难的日子。 可没人知道,什么时
[ 法] 塞莱丝特·阿尔巴雷(著) / [ 法] 乔治·贝尔蒙(编写) [ 法] 史丹芬尼·马奈尔(绘) / [ 法] 柯林娜·梅耶(整理) 类型:回忆录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5 年8 月 在普鲁斯特生命的最后近10年(1913年至1922年),来自乡下的姑娘塞莱丝特一直陪在他身边,“是他的信使、他的仆人、他的心腹、他的守护者、他的管家、他的护士、他的助理……”。在塞莱丝特晚年,作家
手术室门前,许多人在等待。 他们都是家属吧?门里是他们的家人、爱人与亲人在做手术。 大部分人都脸色凝重,不时匆匆踱到电子屏前看一下。但这“看”是无意义的—如果病人出了手术室,喇叭会通知。看到的,无非是一成不变的“手术中”。 没有收到通知的时刻,手术室外笼着滞重的恐惧与未完成的希望。 手术会成功吗?医生会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说“我们尽力了”?会有意外吗?银行卡里的钱是够的吧? 偶有窃窃私语,
一 我喜欢吃辣,这口味源自嗜辣的父亲。鄂西湿度很大,夏天犹如蒸笼,温度动辄三十八九摄氏度;冬天犹如冷库,鞋袜和被子永远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气,一年之中只有春秋是惬意的,可往往刚把春装从柜子里找出来,就已经需要穿短袖了。在这样的天气环境里,脾气火暴的湖北人养成了吃辣的习惯。 夏天吃辣椒,辣出一身臭汗,正好祛除身体里的湿气;冬天吃辣椒,火辣辣的痛感从舌尖一路蔓延到食管,活血化瘀,让身体充满力气。要是
飞机从左侧登机这一惯例,源于航海时代的悠久传承。在风帆战舰时代,船舶的舵轮大多安装在右侧,为平衡重量,左侧便成为接驳小艇和装卸货物的首选。这一“左舷为操作区”的传统,被早期的水上飞机自然继承。 当航空业进入喷气时代,标准化成为提升效率的关键。飞机制造商将登机门、货舱和燃油口统一规划:左侧固定为乘客通道,右侧留给地勤服务—加油、装卸行李、餐饮补给同步进行。这种功能分区犹如精密的流水线,使航班能在最
一 一夜雨后,天地湿淋淋的。 晨练八段锦。草地碧绿,一片软绵绵的树皮躺在上面,像一床棉被。这片树皮是被风从一棵外皮脱落的树上吹落的。这是一棵独特的树,它仿佛是为造纸而生的。一层层树皮无力地耷拉着,随风摇荡。树干裸露,但你永远看不到它的树心是什么颜色的。它只产出像棉质一样的树皮。它一边生长,一边死亡。 它是一棵迷人的树。 它叫什么名字?在公园,人们围着这棵大树转悠。这棵高大的树有着细长的叶子